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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瑞榴图 明 · 林文俊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方斋存稿卷十
嘉靖乙酉秋子与宫赞蔡衡仲等六人宴于内馆有中贵以石榴见遗大小八九枚盖植之禁中者诸君谓石榴多子坐下惟侍讲叶叔晦尚未有子请以为兆既归郑侍讲陈鲁南作石榴图赠之诸君有诗予亦效颦
石榴有子兆开先,况复来从雨露边。
一座惊看无似者,诸公持赠不徒然。
家如王祐多阴德,齿及商瞿未暮年。
见说近来兰入梦,试看明月掌珠圆。
缴荐士奏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二、《奉诏录》卷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昨晚既具回奏,连夜翻阅旧书,方见元荐士劄子乃是七月初众人面纳,明知朝廷未必听用,不过各欲藉口塞故旧之责。此亦古今常事,无足多怪。当时臣与二参说了,各自收起,直至八九月间,好事者方知,以告葛邲,因而转相传说,敬达睿听,其于用意,自有曲折。幸因圣问,方表不曾进拟一名,少杜谗者之口。内范仲黼、王叔简并川人,系是近日圣选,无待臣言。其徐元德、黄艾、袁燮各有贴说,伏乞睿照。
〔贴黄〕只如张枃顷露章力荐沈焕,或者虑其收用,即为飞语以中之,风波可畏如此。近日王希吕又有奏劄荐焕,至今不敢将上,足见臣之畏缩,旦夕不免进呈,取旨批讫。
〔再贴黄〕袁枢久被圣知,偶与陈贾有仇,近复因冷世光事,所以不乐者多。罗点蒙亲擢右史,未免人之忌嫉。张体仁乃梁克家所荐,叶适是王淮用为学官,冯震武则留正幕属。五人皆主张朱熹,遂致议论,似未必专为荐士。伏乞睿照。
与沈叔晦书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六、《书稿》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某悚息拜启:自闻先德弃背,屡欲附状,而营职疲劳,因循未果,惟是企仰未尝一日去心。逮承祥琴已御,膺入幕之命,虽欲遣记,则已后时。忽迂诲翰,惭怍无以自解,亦惟故人恕察而已。岁事将新,恭惟尊候万福,北堂夫人寿祺增永。左右气节学殖宜在中朝,复从外补,未惬舆论,会有诵周南之滞者。某叨尘益踰分量,未知所以塞责。相识非不众,其肯以直谅相益者绝少,已为小人之归,固所未问。至于尸禄素餐,负上委寄,罪将若何?以此日夜不胜其愧且恐也。值便急谢来辱,未暇他及。寒凛,所几保重。不宣。
跋王献之保母墓碑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三六、《平园续稿》卷一一、《益公题跋》卷六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铭墓,三代已有之。薛尚功《钟鼎款识》第十六卷载唐开元四年偃师耕者得比干墓铜槃,篆文云:「右林左泉,后冈前道。万世之宁,兹焉是宝」。盖古者范铜精巧,镂以为器,生死皆用。自汉钱币益重,铜禁日严,工不宿业,于是陶土坚致,与铁石等。予得光武时梓潼扈君墓砖,先叙所历之官,末云「千秋之宅」,模脱隶书而非镌也。又有章帝时范君、谢君砖铭,以四字为句。厥后铜雀之瓦遂可作砚,字亦隐起。以此知东汉志墓初犹用砖,久方刻石。绍兴中,予亲见常州宜兴邑中斸出灵帝时太尉许𢒰冢,有碑漫灭,惟前百馀字可读,大略云:夫人会稽山阴人,姓刘氏,太尉之妇也。任昉在梁撰《文章缘起》,乃谓志墓始晋殷仲文。洪丞相适跋云:「世传东汉墓碑皆大隶,疑昉时尚未露见」。其说良是。惜乎洪公不见汉砖也。由今论之,自铜易砖,自砖斲石,愈久愈简便矣。嘉泰癸亥,故友四明沈焕叔晦之子省曾出示越上新拓《王献之保母墓碑》,因详记于后。十二月壬寅。
通判舒州沈君焕墓碣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九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绍熙三年正月戊寅,沈君叔晦卒,十二月丁酉葬庆元府鄞县翔凤乡象坎山龙尾之原,凡四方知名士皆来吊祭,而全州守杨简、太学正袁燮又诹乡评,志圹状行实,授其子来请铭。追思立朝不能推贤扬善,予愧叔晦;益者三友,叔晦不予愧也,铭可已乎?按沈氏世家定海县,已而徙鄞。曾祖开。祖子霖,经明行修,主惠州博罗县簿。父铢,力以道义教子,终承务郎、签书镇东军节度判官厅公事。君讳焕,叔晦字也。少而奇伟,年二十四举于乡,监补魁多士。乾道五年省试第二,以右迪功郎尉绍兴府上虞县。乡村不识胥徒,境无犬吠警。吏匿经界籍,争讼纷然,令檄追證。君拘籍鐍之,操验稽决,积弊以革。淳熙四年,调扬州州学教授,未上。八年春,诏为太学录。始君为生员,即语人曰:「天子学校当隆师亲友,循规蹈矩,以倡郡国」。知临川陆九龄子寿之贤,从而学焉,见闻日广,朋从趋向悉归于正。既列学官,则以昔所躬行淑诸人,早暮延见学者,声誉日章,长贰同僚已怀媢嫉。会充殿试考官,唱名日序立廷下,孝宗伟其仪观,遣内侍问姓名,众滋忌之,而君益侃侃自将。或劝其姑营职耳,道未可行也。君曰:「道与职二乎」?适私试发策,引《孟子》「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意似有所讽。言路方以安静为大体,疑其讪也,摘君与长官争议,丐少折之。在职才八旬,得高邮州教授而去,兹可观过矣。明年丁父忧。服阕,选充浙东安抚司干办公事,用举主升从政郎。高宗山陵,越帅郑侍郎汝谐奏充修奉官。君移书御史,请明示丧纪本意,使贵近哀戚之心生,则茇舍菲食自安,不烦弹劾,须索绝矣。后司张尚书枃来,复委之检察。君治并缘为奸者,追赏率敛者,支费顿减。岁旱,常平使者分择官属拯恤,君得上虞、馀姚二县,无复流殍。诸司交荐,十五年用常格改宣教郎、知徽州婺源县。三省类荐书以闻,上犹简记,许申擢通判舒州,将用之也。光宗覃恩,转奉议郎,赐绯衣银鱼,归徯官期,益笃为己之学。天性孝敬,父在时,每对客必拱侍燕集,竟席乃退,晚奉母尤至诚。颇疑性过刚,大书《戴记》「深爱和气,愉色婉容」于寝室以自警。友爱其弟,抚养孤侄。家虽贫,一毫不敢假于人,甘旨之奉独丰,人疑不贫也。闻会稽创义田,凡吉凶有力不给者佽助有差,即白乡贵效之,得田数百亩,月增岁益,遂为无穷之利。既病犹不废书,孜孜以人才国事为言。昔曾子论弘毅之士仁为己任,死而后已,孟子谓明善以诚身,诚身以悦亲,悦亲以信友,信于友乃获于上。若吾叔晦,所谓任重而道远,诚其身以获乎上者,非耶?自阨间言,其志既益坚,不幸五十三而没。使天假之年,成就岂易量哉?虽然,芝兰当户,锄之者人也;雷风振林,直木斯拔,兹岂人乎?天道难言,予复何咎?既序且铭,哀而不怨,亦叔晦之志也欤。君先娶杨氏,有贤行,前一纪卒。丰清敏公孙吏部郎中谊复以长女配之。四男:传曾、鲁曾、省曾、敏曾,皆传父业。鲁曾今名杰,用宗荫为迪功郎。四女:长适舒钘,次适吕乔年、胡吁,次许嫁李知至,俱名门也。孙男一,嗣隆。孙女一,尚幼。家藏五卷,大率仁义之言。铭曰:
嗟我叔晦,行高才全。学富于海,道直如弦。秀出周行,颀而俨然。惟皇侧席,伊谁忌前?可抑者进,胡夺斯年?命实使之,彼何诛焉?未尝尤人,矧岂怨天?其事好还,后当邈绵(《平园续稿》卷三八。)。
私、发:原脱,据右引补。
喜沈叔晦至 南宋 · 范成大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
澹若论交味,嘤其求友声。
江湖几鱼沫,风雨一鸡鸣。
旧事休重说,新诗莫细评。
烦将忆勤梦,归对海山横。
寿邱安抚二首(代沈叔晦作,丙午) 其一 南宋 · 项安世
七言律诗 押阳韵
湖上高荷五月凉,云间三五桂华香。
蒲葵影里民无暑,飞镜光中吏有霜。
日近天申才半浃,阳居大夏恰中央。
定扶真主开炎运,雪耻归来报上皇。
寿邱安抚二首(代沈叔晦作,丙午) 其二 南宋 · 项安世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当年诏使再来时,物色依人喜可知。
萱麝半黄宜寿母,箨龙新绿见孙枝。
清香画戟沈沈处,永日薰风细细吹。
阁上南山青不尽,一杯相属寿无期。
又次韵邓汉卿秀才送行 南宋 · 项安世
七言律诗 押阳韵
春风不疗鬓边霜,闲处输君笑我忙。
衮衮悬河烦卒吐,疏疏冷锉赖于湘。
去钻芸帙翻成蠹,飞下芹泥只愿颃。
鉴水旧游零落尽,相逢犹忍话髯郎(自注:八年前相见于会稽沈叔晦所,今叔晦亡矣。)。
答潘叔昌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三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六、《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八四
承喻读李、陆、孙氏之书,慨然有感,此见进学不倦之意。然熹愚意,学者当且就圣门文字中研究,得个入头处,却看此等。其合者固所不遗,而其不合者亦易看破,自然不费功力也。尝窃私怪彼中朋友不肯于《论语》、《孟子》、《中庸》、《大学》深下功夫,而泛观博取于一时议论之间,所以头绪多而眼目少,规模广而意味不长。试以《孟子》论子路、管仲处观之,可见其得失矣。不审明者以为如何?沈叔晦章疏出于何人?大抵世俗近年一种议论愈见卑狭,令人抬头不起,转身不得。看此头势,只有山林是安乐处,别无可商量也。
答吕子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三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七、《朱子年谱》卷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八四
前书所喻正容谨节之功,比想加力。此本是小学事,然前此不曾做得工夫,今若更不补填,终成欠阙,却为大学之病也。但后书又不免有轻内重外之意,气象殊不能平,愚意窃所未安。大抵此学以尊德性、求放心为本,而讲于圣贤亲切之训以开明之,此为要切之务。若通古今、考世变,则亦随力所至,推广增益,以为补助耳。不当以彼为重,而反轻凝定收敛之实,少圣贤亲切之训也。若如此说,则是学问之道不在于己而在于书,不在于经而在于史,为子思、孟子则孤陋狭劣而不足观,必为司马迁、班固、范晔、陈寿之徒,然后可以造于高明正大、简易明白之域也(八字乃来书本语。)。夫学者既学圣人,则当以圣人之教为主。今六经、《语》、《孟》、《中庸》、《大学》之书具在,彼以了悟为高者既病其障碍而以为不可读,此以记览为重者又病其狭小而以为不足观,如是则是圣人所以立言垂训者徒足以误人而不足以开人,孔子不贤于尧舜而达磨、迁、固贤于仲尼矣,无乃悖之甚邪!前书所示《中庸》、《诗》《颂》、《西铭》等说皆极精密,意者后书所谓不能下心细意,特一时愤激所发耳。如其不然,则不能下心细意于孔、孟,乃能下心细意于迁、固,何邪?此则尤非区区所素望于贤者,不敢不尽所怀也。礼乐之云,前此只恐未必史迁有此意耳。正使有之,乃是挟礼乐动化之权以为智力把持之用,学者所以谨于毫釐之差而惧其有千里之缪者,正为此耳。今不之察,而遂指人欲为天理,吾恐其不止于议论之小失,而且为心术之大害也。「阡陌」二字,熹前说亦未是,当如《风俗通》,后说乃为得之,盖「阡」之为言「千」也,「陌」之为言「百」也。《遂人》径是百亩之界,涂是百夫之界,而二者皆从,即所谓南北之陌。畛是千亩之界,道是千夫之界,而二者皆横,即所谓东西之阡。盖二字名义本以夫亩之数得之,决是井田旧制所本有。若曰秦始为之,则决裂二字,牵彊说合,费气力而无文理。且井田既有径畛之制,而秦人去之,则又何必更取东西南北之正以为阡陌,然后可以静生民之业而一其俗哉?此细事,不足辨,或恐有助于古今事变之学耳。《徽录》新书近方看得数卷,大抵是用《长编》添修,然亦有不尽处。《长编》亦据曾布、蔡绦为多,此二书虽无状,然亦见其不可掩者。祸败之衅,岂偶然哉?读之令人愤郁,殊损道心也。同父事解后得书,亦甚呶呶。前此盖已作书慰劳之,劝其因此一洗旧辙,歛就绳墨。若能相信失马,却未必不为福耳。此事向来朋友畏其辩博,不究其是非而信奉其说,遂无一言及于儆戒切磋之意,所以使渠至此。盖有不得不任其责者。子约既敬之,于此恐不可不尽情也。叔晦必且家居待除,象先呈身之说,恐是且欲扬此虚声,以避守高之嫌,然亦不必如此也。季和闻亦不为久计,相见劝其早归,亦是一事。渠却甚归心恭兄教诲,与他人不同也。诚之恐难说话,盖本是气质有病,又被杜撰扛夯作坏了。论其好处,却自可惜也。恭兄文字状子已投之,当路如醉如梦,面前事尚不能管得,何可望以此等?但近日百怪竞出,不可禁遏,又甚于前。此既无可奈何,但当修其本以胜之,早为收拾平生文字训说之略成书而可传者,著为篇目而公传道之,则彼托真售伪者将不禁而自息矣。若但筑堤堙水,决无可救之理也。
答沈叔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五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
衰病如昨,无足言者。二图之妄,深荷留念。言多枝叶而不既其实,尤佩警切之戒。但区区平日躬所不逮之言,与此殊不相似,识者当自无疑。惟是寻常实有似是而非之论,不幸为人传出,异日或能乱道误人为可惧耳。麻沙所刻吕兄文字真伪相半,书坊嗜利,非闲人所能禁。在位者恬然不可告语,但能为之太息而已。若《大事记》,则虽非全书,而实有益于学者,有补于世教。区区流传之意本不为伯恭计,况门外之纷纷者乎?
答沈叔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五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宋元学案补遗》卷七六
帅幕非所以处贤者,然自我言之,亦何适而不可安耶?前日务为学而不观书,此固一偏之论。然近日又有一般学问,废经而治史,略王道而尊霸术,极论古今兴亡之变,而不察此心存亡之端。若只如此读书,则又不若不读之为愈也。况又中年,精力有限,与其汎观而博取,不若熟读而精思,得尺吾尺,得寸吾寸,始为不枉用功力耳。鄙见如此,不审明者以为如何?
答沈叔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五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四明文献考》第三一二页、《四明续志》卷一一
示喻两涂之疑,足见省身求善,不自满足之意,警发多矣。自惟媮惰,何以及此?况又未得面承,事理之间,亦有难隃度者,何敢容易下语?顾以不鄙见属之厚,窃以所喻思之,恐所谓闻道读书者,皆救病之良药也。但未知其所谓道者何道,所谓书者何书,而所以闻之读之又如何用其力尔。区区更愿审扣其人,以究其说而决其是非。政使其说未必尽是,而因此讲求同异之间,便自可以见真是之所在。向后用力,则以前日躬行之实充之,且不患其不勇也。大抵近年学者求道太迫,立论太高,往往嗜简易而惮精详,乐浑全而畏剖析,以此不见天理之本然,各堕一偏之私见,别立门庭,互分彼我,使道体分裂,不合不公。此今日之大患也。不识明者以为如何?子约为人固无可疑,但其门庭近日少有变异,而流传已远,大为学者心术之害,故不得不苦口耳。近日一派流入江西,蹴踏董仲舒而推尊管仲、王猛,又闻有非陆贽而是德宗者,尤可骇异。所欲言者,甚众甚众。
与沈叔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五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
熹衰病之馀,扶曳至此。少时为吏于此接壤,颇闻其民俗利病,谓或可以少效区区。既至,乃殊无下手处。顷来丰丈过此,亦以一二事为寄,亦其俗之所甚病。今亦未有以报。朝廷向来蠲减,仅有其名,而今乃欲责其实,且许郡守自列。因得条上一二,未知得见从否。亦知今日上下艰窘,不敢究言。然度已是难施行矣。欲行经界,半年议尚未定。若得遂行,却须救得分数。然病久證坏,要非一药所能支也。奈何奈何!因便附此问讯,有以见教,愿悉闻之。正远,唯冀以时加卫,以慰吾党之望。不宣。
答沈叔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五五
克己复礼,前说已得之,却是看得不子细,误答了。今承再喻,愈详密无疑矣。
浩然之气一章,恐须先且虚心熟读《孟子》本文,未可遽杂它说。俟看得孟子本意分明,却取诸先生说之通者错综于其间,方为尽善。若合下便杂诸说辊看,则下梢只得周旋人情,不成理会道理矣。近日说经多有此弊,盖已是看得本指不曾分明,又著一尊畏前辈,不敢违异之心,便觉左右顾瞻,动皆窒碍,只得曲意周旋,更不复敢著实理会义理是非、文意当否矣。夫尊畏前辈,谦逊长厚,岂非美事?然此处才有偏重,便成病痛,学者不可不知也。又「非义袭而取之」句内,亦未见外面寻义理之意,请更详之。横渠先生言观书有疑,当且濯去旧见,以来新意,此法最妙。
凡言《易》者,多只是指蓍卦而言。蓍卦何尝有思有为?但只是扣著便应,无所不通,所以为神耳。非是别有至神在蓍卦之外也。
曾子告孟敬子三句,不是说今日用功之法,乃言平日用功之效,如此有得,文义方通。来喻纠纷,殊不可晓也。
不知其仁之说恐未安。且未论义理,只看文势已自不通。若更以义理推之,尤见乖戾矣。盖智自是智,仁自是仁,孔门教人,先要学者知此道理,便就身上著实践履。到得全无私心,浑是天理处,方唤作仁。如子路诸人,正为未到此地,故夫子不以许之,非但欲其知理而已也。若谓未知者做得皆是而未能察其理之所以然,则诸人者又恐未能所为皆是,固未暇责其察夫理之所以然也。
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九八、学行典卷九三。
跋诸人赠路君诗后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二、《晦庵题跋》卷一
路君断桥击贼,手斩凶渠,其功甚伟而赏不酬,识者恨之。然君材气过人,临事不苟,决非终不遇者。观此诗卷固多奇语,而余于签书沈公之言为有感也。路君勉旃而已。淳熙壬寅九月丙申,朱熹题。
按:沈公盖叔晦之尊人,时为越州签判。路君名岩卿,尝为蕲水尉。
祭南山沈公文(绍熙二年)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九、《宋元学案补遗》卷七六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呜呼叔晦!今果死与?气象严伟,凛若泰山之不可逾;而情性端静,劬然蠹鱼之生死于书。家徒长卿之四壁,而清恐人知。嗟吁叔晦!学问辨博,识度精微。官止龙舒之别乘,而才实执政之有馀。人皆戚戚,君独愉愉。人皆汲汲,君独徐徐。而惟以道德为覆载,以仁义为居诸;以太和为扃牖,以至诚为郭郛。至于大篇短章,铿金戛玉,钩玄阐幽,海搜山抉者,又特其功用之绪馀也。
按:《定川遗书》附录卷二,四明丛书本。
抵沈叔晦(映)书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七、《浪语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江苏省常州市
某侨止他州,未办旋返,陆陆亡可言者。窃知调尉上虞,良便仙里。戍期不大远否?人情咸以久次为苦,而兄承有投閒讲学之喜,漆雕子若之善,而今为兄有之,骋骐骥以御长途,知其莫之禦也,甚甚善善!某学问未之有见,仕本为禄,而诸公过相拂拭,出应事物之变,触目疏谬,咎皆自取,士夫望之又过,何可当也!加意之诲,非甚怜爱我者,俦肯及此!已事不足复为兄语,所为诚畔中道,然而拯溺救焚之计,有不暇顾拖泥烂额之患者。伤廉一事,宁无多馁于中,忍而不辞,无怪乎人士之纷纷也。强颜处此,负负何言。蒙警策之,其敢不勉!他有可以鞭其后者,非左右焉取哉!勿鄙夷之,万万加赐为祝。承谕学不躐等之说,某与家侄曾何足与知之!察兄所安,端不愧斯言也。既蒙镌诲。敢索言之。以某所闻于不躐等者,自明明德以至于知所止,齐家治国而天下平,其序端如贯珠,不可易也,唐氏时邕之化,盖由此作焉。古人以为洒埽应对进退之于圣人,道无本末之辨,中庸曲能有诚之论,岂外是邪?学者眩于「诚明」、「明诚」之文,遂有殊途之见。且诚之者人之道,安有不由此而能至于天之道哉?今之异端,言道而不及物;躬行君子,又多昧于一贯,不行之叹,圣人既知之矣,可与学者,未可适道,所以旷百世而莫之明也。信言果行,夫子谓之小人之事,以为礼仪威仪待人而行,道不虚行,存乎德行,不知何者为等,又将何者为躐邪?必以小学、大学为之等差,则吾属异于成童,而下孟氏之欲自得之也,果何物乎?某于此不敢自谓知之,然愿学焉者也。所识如此,未尝敢以告,人明难瞒,一掊击之幸也。输写以复来教,将无甚类衒鬻之为乎?一眄丙之,毋重吾过!
送安之往依沈叔晦师席 宋 · 史浩
五言律诗 押青韵
吾孙年甫冠,抗志在青冥。
重趼轻千里,求师为一经。
功名适来去,器识是丁宁。
既得贤模范,归欤喜过庭。